到龙海“探亲”日本女博士和她的“中国爸妈”

zz.fjsen.com  2018-03-27 09:24:17   来源:闽南日报  我来说两句

美代子(右)和干妈在连家船上泡茶聊天

3月23日中午,到龙海“探亲”的日本女博士藤川美代子依依不舍跨出连家船,告别中国干爹干妈,启程回国。十年来,为研究连家船文化,她常来常往,每次都要在干爹张地棍连家船上,一住就是十几天。

美代子与张地棍一家的结亲还要从十年前讲起。2007年,美代子在神奈川大学攻读博士,其导师是毕业于厦门大学后到日本留学的华人,基于对中国文化的喜爱,美代子到厦门大学留学。在导师的推荐下,她以“连家船文化”为研究课题。美代子到龙海石码连家船民考察调研,因此与张地棍一家相识,并认作这户“水上吉普赛人”干女儿。

老两口想要个女儿

2007年2月,初到渔村的美代子被安排住在老渔民活动中心楼上的一个空房间,开始了她的连家船民生活。日子久了,小镇上不少人对这个日本女孩也熟悉起来。

有一次,美代子在观察连家船渔民生活时,遇见了老渔民张地棍,美代子提出想上船体验生活,好客的老张满口答应,热情地招待了这位日本女孩。张地棍亲切地用闽南语称呼她为“米袋子”,每当老张夫妇出海打鱼回来,就会邀请美代子上船吃海鲜,乖巧爱笑的美代子总抢着帮两个老人家做家务,一来一往,张地棍夫妇特别喜爱美代子。张地棍和老伴黄华金育有两个儿子,膝下无女的老两口特别羡慕别人有个女儿,就想认美代子为干女儿。

征得日本父母的同意后,美代子欣然接受了这对“中国父母”。此后的两年多,老张的连家船上常常有美代子的身影,除了厦门大学的课程,美代子总跟着“契老爸”“契老母”(闽南语:干爸、干妈)生活在船上,最让美代子兴奋和幸福的是出海,白天她跟着干妈学习补网,跟着干爸学着抛锚、捕捞,晚上挤在狭窄的住舱睡觉。

异国情缘让他们彼此牵挂

2009年,美代子结束了厦门大学三年的留学生涯回到日本,但是她与张地棍夫妇的情缘却一直维系着。

回到日本的美代子继续神奈川大学博士生的学习,平日里,她通过电子邮件与大哥大嫂保持联系。每年暑假,美代子都会抽出十几天时间回到龙海,回到张地棍夫妇身边。美代子说:“每年回来中国,不仅考察研究闽南连家船文化,更想念在中国的亲人。”多年来,这份异国的亲情总是让他们彼此牵挂。2014年,干妈黄华金因为连家船上瓦斯泄漏,发生爆炸,脊椎受伤住院治疗。事情发生后,黄华金不让儿子媳妇告诉美代子,直到治愈出院了,美代子回到中国时才告诉她。

2017年,美代子的博士论文书籍《浮家泛宅——中国福建连家船渔民民族志》出版,本来满心欢喜想带来送给干爸干妈,没想到在厦门高崎机场刚下飞机,就接到日本妈妈打来电话:父亲去世了。美代子打电话告知干爸干妈情况后,立马赶回日本。“去年美代子的爸爸去世了,她没有回来,我们着实想她,还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要面对那么多事,怕她哀伤过度。”黄华金感慨地说。因为去年因故失约,美代子今年将行程提前。“就想着能早点见到干爸干妈”,美代子说,3月是日本一年的年末,学校的工作很忙,回到中国每天晚上都要处理在日本没有完成的工作。

因为签证时间的限制,每年美代子来中国只能待上十几天。每次回来,美代子会精心挑选一些日本的小点心,让干爸干妈哥哥嫂嫂还有侄儿品尝。返回日本,干爸干妈总是大包小包地给她准备新鲜的鱼干和特产,让她带回去。

祈愿传承连家船文化

前年,石码渔业大队不少地方拆迁了,张地棍的家也搬到了新建的安置房,虽然房子宽敞,但是老张夫妇还是习惯住在连家船里,即使没有打鱼,他们也习惯把连家船当家。

“这十几年,石码变化很大,旧的龙海桥和渔业社的老桥都不在了,锦江道沿岸建起了很多高层住宅。”美代子感慨着石码的变化:“以前,干爸干妈把连家船停在内港的河道里,那时候岸边有一整排的渔船,很热闹。现在新水闸建成后,渔船大部分都停泊在外港。不少渔民因此‘上岸’了,可是干爸干妈在船上住了大半辈子,还是难以割舍连家船的生活。”美代子说,生活环境的变化改变了一些渔民的生活方式,也少了“连家船”的味道。

“社会发展,连家船文化逐渐淡去,这也是我想研究和保留这种特殊文化的原因。”美代子说,上个世纪30年代,在不少大城市的沿岸,出现了很多住在船上的人,他们不仅有渔民,还有大型货船的工人。上个世纪60年代以后,随着时代的发展,住在船上的人逐渐减少。作为学校人类学研究所的研究员,美代子表示对“连家船”文化的研究一直在继续,现在正着手研究日本“连家船”的历史文化,她期待把这种文化研究得更加深透,让连家船文化更好更完整地得以挖掘、保留和传承。(记者邓娜 文/图)

  • 责任编辑:苏海森     标签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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