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夏，来云霄卷个薄饼吃吧

白日渐长，厚的衣衫褪尽，路边繁花开得热烈，不大的果子散出清香。时节轮转，立夏到了，夏天来了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：“立夏，四月节。立字解见春。夏，假也。物至此时皆假大也。”在天文学上，立夏表示即将告别春天，是夏天的开始。在云霄，立夏这一天，人们有吃薄饼的习俗。 

薄饼并非饼，它是由一张形如饼状的圆圆的薄薄的皮，用这张薄薄的皮包馅料，卷成圆筒形，直接可食用，称之为薄饼。薄饼在别的一些地方叫作春卷。梁实秋先生写过《薄饼》：“吃的方法太简单了，把饼平放在大盘子上，单张或双张均可，抹酱少许，葱数根，从苏盘中每样捡取一小箸，再加炒菜，最后放粉丝。卷起来就可以吃了……”。寥寥数语，却令人印象深刻。 

几乎在云霄县每个菜市场里，都能发现薄饼皮摊，高桂英在宝树市场卖薄饼已经卖了二十余年，煤炉上放置一块小铁板，她就坐在摊位的小椅子上，双手灵巧地团着面团。 

白面团上下翻滚间，面片儿被贴在滚烫的铁板上，高桂英迅速地抹出一个圆。很快地，薄饼皮的边沿上就微微地向上翘起，接着中间部分也膨胀起来，这样，薄饼皮就熟了，扬手顺势一掀，一张光滑顺溜的薄面片就揭了下来。如此反复，十分快捷，整个行云流水的过程，宛若一场手艺表演。

一会儿功夫，就能烙出一大叠薄饼皮。所有薄饼按次叠好之后，要用湿布张盖，以防止水汽的蒸发，同时也保持它的柔软，不至风干。刚摊好的薄饼皮，周围是脆的，中间比较绵软。而放久了之后则是分外薄韧筋道，空口吃皮也别有一番风味。因为这种饼皮的制作较为费时，且颇费一番功夫，因此大部分人家都是买现成的饼皮。

从农历二月十五一直到五月初一，高桂英每天5点多起床准备，7点多出摊，越临近立夏越是忙碌，平时只需要一个人帮忙掀饼皮，一忙起来则需要两个人，立夏那天，能够卖出两百多斤的面皮，摊子前排着长长的队，“老板，买薄饼咯！” “薄饼”（bo bia）二字，上下唇轻碰两下，尾音一拖，闽南味就出来了。 

之所以每个人关于薄饼味道的记忆不尽相同，是因为各家有各自的“秘方！”薄饼有甜馅也有咸馅，甜馅由贡糖、白砂糖、芝麻糖、花生糖组成，贡糖买回来要用勺子等工具手工碾碎，这种由花生仁、麦芽糖、上等白糖精制而成的“古早味”，香酥醇美，入口即化，细细碎碎的糖，能赋予薄饼咸中带甜的独特滋味。咸馅一般由豆芽、韭菜、猪肉、海蛎、高丽菜、胡萝卜、虾仁、洋葱等组成，这些馅料煎炒焖熟至软烂入味后分别用大碗盛着，待各人自用。盛放菜的锅里要经常保持一定的汤汁和热度，吃时才有风味。 

材料备齐，一家人团团围坐，就可以开始包薄饼了。将薄饼皮摊开，根据喜好的口味平摊上适量的美味馅料，将两侧一折，中间再折两折，滚一圈，一条分量十足的薄饼可算完成了。手捧圆圆滚滚的薄饼，心中就油然而生一种踏实与满足感。小朋友“贪心”，常常把菜铺得满满当当，大口咬下，汁水流出，浸润薄薄的饼皮，一不小心，丰富的馅料挣脱了饼皮的束缚涌出来，一手接不住，只得张开油润润的嘴叫唤大人来擦油油的小手。温馨快乐的时光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记忆的匣子里。

咬下一口刚卷好的薄饼，当牙齿穿过薄薄的绵密而劲道的薄饼皮，富足的内馅瞬间将口腔填满，细细咀嚼几下，汁水溢出，微辣微甜的口感，丝丝缕缕地延展到舌尖，给人一种惊喜感。即便再挑剔的舌头遇见这种味道，只怕也要俯首称臣了。虽然都是简单易得的材料，不能夸它是珍馐美味，但足以让人吃得安心暖胃。

一卷饼皮，一锅菜，一桌配料，变化出千家万户不同风味。好吃的薄饼，卷入了一家人的味觉基因，也卷入了每个云霄人对家乡深沉的爱。(谢榕 许颖 文/图）